程加棟

　　近日，日本政府宣布將調整西部邊陲與那國島的“防空識別區”(ADZ)，將當初因美軍劃定而歸于臺灣當局控制的與那國島西半部ADZ改歸自己名下。針對日本此舉，有臺灣“立法委員”警告，一旦日本得逞，臺當局就等于承認釣魚島“主權”是日方的。其實，臺灣軍方心里也窩火，要知道過去有好幾次，臺灣空軍利用與那國島的ADZ權益，牽制了日本在釣魚島方向的擴張行徑。

　　“始安”秘密計劃

　　自上世紀60年代大陸用導彈擊落多架臺軍U-2高空偵察機后，臺灣當局一度暫停了對大陸的偵察侵擾。不過，這種克制沒有維持多久，20世紀80年代后，臺軍又實施一項代號為“始安”的秘密計劃，重新恢復對大陸的空中偵察。有意思的是，“始安”計劃后來還有所發展，就連日本人也被臺灣空軍看去很多秘密。

　　1984年，臺灣空軍從美國利頓公司買回兩部PC-201型長焦距斜向掃描式照相機，安裝在獨立第12作戰隊的兩架F-104戰斗機上。PC-201相機與美國間諜衛星上的相機屬于同一級別，不過因體積超大，用于改裝的F-104戰斗機不得不換上特別設計的加長型機頭整流罩，從而誕生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RF-104“始安”偵察機。實際上，被改裝的F-104飛機遠不止兩架，而是12架。第12作戰隊每次執行任務，都會挑選狀況最好的4架飛機，其中兩架是預備機，如果頭兩架任務機出毛病，相機便立即拆裝到預備機上。出于安全考慮，第12作戰隊每次只允許“始安機”單機依次起飛，到空中再編隊。

　　由于PC-201相機非常精密，加上底片鍍釙，在臺灣島潮濕悶熱的環境下很容易發霉，因此，第12作戰隊平時都像佛爺一樣供著PC-201相機和底片，把它們專門放在一間控溫房里吹冷氣。但即使這樣細心伺候，仍問題不斷。有一陣子，兩臺PC-201相機，一臺鏡片發霉，一臺內部出故障，都送到美國返修。第12作戰隊只好拿老掉牙的KS-125高低空掃描相機執勤。

　　啟動釣魚島偵察行動

　　1990年9月底，日本《產經新聞》披露稱，日右翼團體“日本青年社”在釣魚島上建造的燈塔被日本政府正式認定為航線標識。這暴露了日本政府將釣魚島控制“合法化”的企圖，引起大陸和臺灣嚴重關注。由于李登輝的態度是“不介入”，臺軍方坐視保釣船只被日本海上保安廳艦艇沖撞攔截，結果備受指責。為平息民怨，臺空軍秘密在當年10月和11月出動數批“始安機”前往偵察，以便了解日本人在釣魚島上搞的動作。

　　“始安機”的偵察行動由“國防部”經空軍“作戰司令部”下達，再由聯隊下達到第12作戰隊。原則上，命令一下達，偵察機隔天就會行動，雖然執行任務大約只需一個多鐘頭，但由于PC-201相機很難伺候，地勤機械師給“始安機”安上特殊的機頭整流罩，這個過程就得花去至少兩小時。整流罩安裝好，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通電、通壓測試等。

　　據相關人士回憶，釣魚島在與那國島東北方150公里處，距基隆港僅約186公里，“始安機”只需10余分鐘就能抵達偵察位置，但因釣魚島水域天氣多變，“始安機”飛行員會多備幾條航線和偵察區域，避免白跑一趟。由于美國在20世紀50年代規劃西太平洋“第一島鏈”各盟友的ADZ時，無意中“照顧”了一下臺灣，把美軍代行主權的沖繩與那國島2/3的空域劃入臺灣空軍的ADZ，以延長臺灣東部空防的預警時間，如今，日本人在釣魚島鬧事，臺灣空軍剛好可以利用在與那國島的ADZ。

　　日機出擊攔截

　　1990年10月的一天，臺空軍兩架“始安機”由桃園基地起飛，目標是刺探釣魚島及其周邊海區。與此同時，還有兩架F-104戰斗機從新竹基地起飛掩護。4架飛機先爬升到4萬英尺的同溫層高度飛行一段時間，然后再轉往“北北東”方向，出海后往北飛，同時維持1.4馬赫高速，以防日機攔截。“始安機”出海后，沿著東經123度往北飛，偵察完畢后立即左轉返航。期間，“始安機”離釣魚島最近處只有15海里，飛行員用肉眼都能看清楚釣魚島的幾塊組成部分。當“始安機”忙于偵照時，兩架F-104則有意無意地貼近與那國島空域，試圖擾亂日本雷達監視網的視線。仰賴天公作美，這次偵察讓“始安機”拍到的照片中，“日本青年社”建在釣魚島上的燈塔和島上荒廢的罐頭工廠里的吊車都清晰可辨。

　　很快，日本航空自衛隊設在沖繩的雷達站就發現了這群“不速之客”，于是數架F-4EJ戰機迅速從嘉手納基地升空攔截。臺軍作戰管制雷達直到F-4EJ機群爬升到1萬英尺上空時才發現，等到呼叫“始安機”注意時，雙方就已經遭遇了。

　　情況緊急，不過因雙方戰機使用的無線電頻率并不相同，因此誰都不清楚對方的通話內容。臺軍雷達站從無線電通訊里聽到，“始安機”飛行員正以急促口氣相互詢問有無目視到日本飛機，結果大家都沒有發現，更讓臺軍指揮官緊張的是，“始安機”又沒接到放棄任務的命令。

　　PC-201相機又大又精密，“始安機”飛行動作不能過猛，“始安機”在進行較大過載轉彎前，必須先將運轉中的相機鏡頭收回，等到儀表盤上顯示鏡頭的綠燈亮起，飛行員才能實施下一步動作，否則飛機轉彎時產生的巨大離心力會導致價值2.5億元新臺幣的相機內部機件損壞。但這個鏡頭回收的過程需要15秒，在可能爆發空戰的緊張時刻，這無疑是相當漫長的。幸好當時雙方飛機處于不同高度，因此都沒有目視到對方，一陣慌亂后相互拉開了距離。

　　遭遇電子干擾

　　在“始安機”后面幾次偵察釣魚島的行動中，日本自衛隊反復出動電子戰飛機，企圖進行干擾。有一次，“始安機”和護航的F-104飛機先向東在與那國島上空虛晃一槍，然后迅速北上接近釣魚島。日本人準確判斷出臺灣飛機的去向，結果“始安機”在距釣魚島約30海里處發現一架日本航空自衛隊的EC-130電子戰飛機，海面上還有日本海上保安廳艦艇游弋。

　　當“始安機”進一步到距釣魚島20海里處時，其無線電通訊就開始受到干擾，飛行員能聽到桃園基地的呼叫，可基地卻收不到飛行員的聲音，顯然是日本電子戰飛機在作祟。更令人氣憤的是，日本人還用頻率為242兆赫的緊急救援頻道呼叫“始安機”，用日本口音的漢語警告臺軍飛行員：“你已侵犯日本領空，請盡快離開。”但臺軍飛行員卻偏偏持續逗留，在完成偵察后也不迅速返回桃園基地，而是先經臺灣島東海岸至花蓮，再轉回桃園基地。途中，這架“始安機”在飛經蘇澳外海時，因天氣良好，索性順路再次跑到與那國島上空，把那里的情況狂拍了一通，后來洗出來的照片連島上日本海上保安廳機場跑道的英文字母都清晰可辨。

　　遺憾的是，臺空軍偵察釣魚島的行動未能持續下去，由于李登輝一再要求克制，1991年后，臺軍飛機、艦艇便再未接近釣魚島。

　　(《環球時報》2010年06月01日 第0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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