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紅旗

　　盤山公路

　　紅軍寨遺跡

　　黃家嶺地處商南縣過風樓鎮耀嶺河村，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子。

　　自從蓮花臺水庫蓄水以后，庫區形成了一個20多公里的長湖。沿著這條長湖，眾多美景浮出水面，不必說鮮為人知的五堡寨、有真武大帝廟遺跡的偏頭山，也不必說神奇險峻的五龍垛、鬼斧神工的二仙傳道、能容納千人的仙人洞，單是耀嶺河村部不遠處的黃家嶺上的紅軍寨，就讓人驚嘆不已。

　　春日的一個周末，我跟朋友約好去紅軍寨看看。早晨8點從商南縣城出發，50分鐘后到達耀嶺河村部，卿支書向我們簡要介紹了紅軍寨的情況，并安排一個向導帶路。伙伴指著村部后面高高的山尖，問卿支書：“那里是紅軍寨嗎?”卿支書回答道：“那里不是紅軍寨，是‘208’，站在‘208’上能看三省。紅軍寨在黃家嶺上。”我很想知道為什么這寨子叫紅軍寨，卿支書說：“當年寨子里住過紅軍，紅軍走后，人們便把這寨子叫紅軍寨了，我記事的時候大人們就是這樣叫的。我們每年都組織黨員到紅軍寨開展黨日活動，重溫入黨誓詞。”

　　向導帶著我們，來到黃家嶺半山腰的人家前面。回望山下，長湖被兩岸的山巒斷成幾段，形成了幾個形態各異的天池狀的小湖。村部所在地的移民小區的幾排白樓格外引人注目，小區東西方臨湖，南北面朝山，成了“水上人家”。抬起頭，隱隱約約看見后方一側山頂上的石墻，猜想那便是紅軍寨了。同伴執意不讓向導繼續為我們帶路，向導給我們指出去山寨的路后離去。

　　我們沿著林間小道上山，遇到一處陡坡。陡坡長滿樹木，郁郁蔥蔥，樹下裸露著青色巖石，隨處可見從山頂滑落的巖石碎塊。我提醒大家散開往上爬，萬一誰不小心踩動石頭，下面的人躲閃不及，就非常危險。

　　在林中艱難地攀爬一會兒后，來到山脊上，眼前的一幕讓我們吃了一驚，下方不遠處有一座突兀的山尖，四周生長著翠柏和常綠灌木，山頂的綠樹叢中，隱隱約約露出石墻。“紅軍寨。”同伴喊道。正對著我們這邊的是一片懸崖峭壁，其色青夾雜著暗紅，像是有人用刀劍自上而下劃過，留下一道道刀痕，滲出暗紅的血跡，弄得峭壁體無完膚，卻也給峭壁增添了一些色彩，成就了一幅碩大的巖畫。

　　我們下山來到紅軍寨前，剛才看到的峭壁原來是絕壁，站在絕壁邊向下望去，一陣頭暈目眩，恐高的人是不敢過去的。絕壁直達湖邊，同伴告訴我，能容納千人的仙人洞就在絕壁上，這里看不見洞口，只能從湖里乘船到達洞口。

　　絕壁下方，隔湖而望，幾道山脊如刀鋒般直插湖心，棱角分明，湖水隨兩岸連山繞來繞去，山是硬朗的，水是多情的。高高翹起的山脊最后收攏一起，形成一個尖銳的山峰，直插云端。同伴說湖邊那塊地方便是著名的“二仙傳道”，當初是進出水溝的必經之地，據說曾有二位神仙在此傳經布道，而今只有乘船才能到達。居高臨下看“二仙傳道”，多了一些豪壯之氣、俊秀之美。

　　到 寨門前要費點事，山脊上橫著幾塊大石頭，要從石頭中間約30公分寬的石縫里經過，好在石縫不太深，石頭也不是豎起的，對于經常戶外活動的我們不是難事。爬上一塊巨石，一個五六平方米的半圓形平臺出現在眼前，這里很適合做觀景臺，只是沒有圍欄，實在太危險了。平臺后又是兩米高的石壁，很像青蛙張開的大嘴巴。

　　平臺后方的巖石上砌有高高的石墻，留有一門，進入其中，像走進石頭庭院里，沿中間通道到最高處，兩邊分布著錯落有致的石頭房子，沒有屋頂，只有墻壁。石墻高約3米，厚約三四十公分，用的是青色薄石片，看似瓦片墻，墻面平整。石墻挺立巖石之上，歷經數百年風雨依然堅固如初。

　　往前走又到另一寨門，此石門比剛才的石門要高大些，應是寨子前門。前門朝北，正對著原耀嶺河街。40年前我去水溝時路過耀嶺河街，那是丹江和耀嶺河交匯處的一條古街，全是石頭房，是方圓百里很少見的一種房子。丹江發大水時，攔住耀嶺河水，水淹耀嶺河街是常有的事，所以古街的人們建石房抵御洪水。耀嶺河街是古丹江河運一個重要的碼頭，它因丹江而興，也因丹江而亡，蓮花臺水電站建成后，古街淹沒在水下，沒留下一點痕跡，這石寨應該是古街人所建。

　　寨子坐南朝北，長約五六十米，東西寬10米左右，有七八間石板房，寨墻保存如此完好實屬罕見，地勢之險要在商南眾多山寨里也不多見。從湖邊到寨子前門這條裸露的青石山脊，宛如一條青龍，氣度不凡。石寨扼東西交通咽喉處，向東可以鳥瞰尖刀坪來往行人，向西可以俯視進出水溝的商旅，北面直指丹江水運通道，當年紅軍在此安營扎寨，應當是看中它的“要塞”地位。而今石寨東、南、西三面臨湖，北面靠山，湖光山色，美景如畫。

　　紅軍寨有大小兩個寨，同在一道山脊上，地勢低點的是小寨，地勢高的是大寨，游完小寨后我們向大寨出發。

　　從小寨后門出來，繼續爬山，快到山頂時，山腰里橫著一道石壩，這便是大寨的石墻。小寨的石墻是片石砌的，大寨的石墻是近乎卵石砌的。沿石壩穿過樹林，快到另一側山脊時，忽見壩里有個石洞，洞口僅供一人進出，洞里能容納三人，是人工開鑿還是自然天成，不得而知，可作為臨時遮風避雨的地方。

　　石壩繞山一周，長度超過500米，呈三角狀。我們沿著山脊來到寨頂，地上隨處可見一堆堆的黃羊糞便，我們上山時也許黃羊還站在這里觀望我們呢。地上還有另外一種動物糞便，至少這里生活著兩種野生動物。

　　大寨除了環繞山頂的石壩外，再無其他建筑。

　　大寨是一個制高點，北面低一點的地方是小寨，再往前是長湖，南面是所謂的“208”高地，除了樹木，沒有其他設施。大寨與“208”之間的低凹處，湘水公路從中穿過，東西兩側盤山公路曲曲折折。

　　下山時，我們走的是另一道山脊，荊棘遍地，叢林密布，同伴硬是手持鐮刀辟出一條通道，到黃家嶺人家處已過午時，個個大汗淋漓，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