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發科在庭上受審 黃瑩/攝
編者按 2月28日,山東省東營市中級法院公開宣判安徽省原副省長倪發科受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案,認定被告人倪發科犯受賄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二罪并罰,決定執行有期徒刑十七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人民幣100萬元。倪發科當庭表示服判,不上訴。
作為一名曾上山下鄉的知青,倪發科從生產隊一級的村官做起,一步步走上省部級領導干部崗位。他是如何腐化墮落,最終淪為階下囚,成為“雅賄”腐敗的典型樣本的?對此,倪發科在庭審的最后陳述階段進行了自我剖析和懺悔。
下面是倪發科最后陳述的部分內容——
我自被立案審查一年多來,除了回憶交代問題,就是看書、學習、悔過自己,為什么在我人生的最后一公里會犯下如此重罪,并向組織做了萬言的剖析。
第一,主要是在人生的晚年放松了學習,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出現了問題,導致了思想滑坡,黨紀、法紀標準降低失守。其主要表現在癡迷上玉石、玉器,以至玩物喪志。我擔任副省長后接觸的面廣了,層次高了,看到的聽到的各種社會現象也多了,致使我思想產生了錯覺,把社會不正之風非主流現象誤認為是社會普遍主流潛規則,以為吃一點、喝一點、擺弄些字畫、玩點石頭等是社會上一般人情往來和文化交流,在我這個職級層面上也沒少見,因而思想麻痹、放松了警覺。
由于在省政府分管國土資源工作,又出于在六安老區工作十年的感情,我幫助六安霍山縣和金寨縣開發玉礦資源和加工玉器產業,大量接觸到了玉石、玉器,并開始研究鉆研玉石。由于工作的關系我結識了省內外一些玉石專家和玉石、玉器愛好者,能有機會請教和參加一些活動交流。我從開始的搜集一般的玉石和礦石標本,到收藏省內外的一些玉石、玉器和奇石,直至愛上玉文化,癡迷上玉石、玉器,到了愛不釋手、不能自拔、玩物喪志的境地。
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我不知不覺地收到了一些老板大量的玉石、玉器,犯罪后經鑒定價值1000多萬元,才使我猛然警醒。法律是無情的,我悔之已晚。這次法庭上指控我受賄總額1348萬元,其中近千萬是玉石、玉器和奇石,占我受賄總額的70%,除此之外,我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的580萬元中,玉石、玉器也占了一定的比例。多年來我沒有學會抽煙、喝酒、打牌、玩麻將,但偏偏學會和癡迷上了玉石、玉器,讓所謂的“玉文化交流”這種糖衣“雅賄”迷住了雙眼,讓瘋狂的石頭把我絆倒,摔下萬丈深淵,走向了人生不歸路。
第二,黨紀法紀意識淡化,既沒有管好自己,又沒管好家人,導致我的親屬通過各種經營活動從我的關系請托人手中得到了高達257萬元的違法所得。不管他們的經營活動往來我知情多少,盡管我沒有拿他們所得錢財,但是這種特定關系人在法律界線上是清楚的,他們的所得等于我所得,對此,我有不可推卸的法律責任。我和我妻子11年20余次頻繁地收受關系請托人43萬元人民幣,盡管多數是經我妻子手收受,但我妻子事后都不同程度告訴了我,這個法律責任和經濟責任更應由我全部承擔。
第三,貪圖、享樂、攀比心態滋長。我接受鄭某等人對我家庭住房裝修和修繕及丁某安排我家人到海南度假旅游,完全是我享樂主義思想和攀比心態所致。我總感到辛苦了一輩子,應該到了老有所樂的時候了,應為老人盡點孝心,為子女盡點責任了。從而忘記了黨紀、法紀,放松了對自己的要求,把上述問題看成是官場上普遍現象,法不責眾,沒什么大問題,這種僥幸心態鑄成又一大錯。
一年多的反思,讓我深深感受到,我愧對了黨和人民對我40多年的培養和教育,愧對了六安老區700萬人民,愧對了十年來愛護關心、幫助、教育過我的各級老領導、老同事,愧對了我的家庭。我老母親已91歲高齡,曾在那艱難困苦的年代,含辛茹苦用米糠和野菜讓我活了下來,之后省吃儉用供我讀書。我去年出事后,老人整日以淚洗面。妻子因我涉案受審,女兒因我受到影響婚戀破裂,至今獨身一人。幾十年來,我不但沒有盡到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反而讓她們為我背負貪官罵名的恥辱,并將長期的痛苦煎熬。是我自己毀掉了自己,害了家人和親朋好友,毀掉了自己的家,我深感對他們的愧疚。一失足成千古恨。
犯罪后我深深地體會到,假如“八項規定”“反四風”“老虎蒼蠅一起打”的重大舉措早出臺3年至5年,我可能也不至于癡迷上瘋狂的石頭,犯下如此重罪。血的代價和沉痛的教訓讓我認識到,黨中央對黨員領導干部從嚴要求和嚴格管理是對黨員領導干部的最大關心和愛護。
我的政治生命已終止,我等待著最后的判決,無論什么結果我都接受。我將在我的有生之年好好接受思想改造,以實際行動來向黨和人民贖罪,向家人贖罪。 (通訊員趙洪森 記者盧金增整理)